在福建省高考作文的命题历史中,2013年与2015年的题目因其深刻的思想内涵和开放的思辨空间,成为研究高考写作规律的经典案例。2013年以顾城《忧天》为引,探讨精神扎根与自由选择的辩证关系;2015年则以“路”为核心,通过三则哲理短句构建起人类探索精神的立体图景。这两年的满分作文不仅展现了考生对命题的精准把握,更折射出福建卷对思辨能力、价值导向与语言美学的三重追求,其创作经验对当代中学生写作具有重要启示。
命题导向:隐喻与思辨的双重解码
2013年福建卷以顾城诗歌为材料,要求考生在“流星”与“树根”的意象对比中展开思考。这种隐喻性命题考验着学生的符号解码能力:若仅将“流星”理解为自由、“树根”等同于束缚,则易陷入二元对立;而满分作文《根系华夏,仰望星空》则突破表层,将“扎进地层”解读为文化认同的根基,将“引力”引申为家国情怀的凝聚力,最终以“根系深扎才能触碰星辰”的辩证逻辑完成升华。这种对意象的深度挖掘,正是福建卷倡导的“还原矛盾”思维的体现。
2015年“路”的命题看似通俗,实则暗藏思辨玄机。三则材料分别指向集体实践、试错价值与勇气意义,满分作文《纵使路繁道坦,我亦独自辟径》敏锐捕捉到“走的人多”与“创新匮乏”的隐性矛盾,以张骞开拓丝绸之路与屠呦呦青蒿素研究为论据,论证“从众之路夯实文明基础,独行之径开辟未来疆域”的辩证关系。这种对材料内在张力的把握,呼应了命题组“从对立中发现统一”的深层期待。
价值建构:个体选择与时代语境的共振
在2013年的优秀作文中,价值表达呈现出“小切口,大格局”的特征。《愿为深巷酒香》以福州三坊七巷的守护者为叙事载体,通过老匠人拒绝商业改造、坚持手工制酒的故事,将“文化扎根”的抽象命题具象化为“守护传统技艺”的当代实践。这种将个人选择与文化遗产保护相勾连的写法,既避免空谈哲理,又赋予价值观以鲜活的时代注脚,恰如阅卷组点评所言:“用一滴水折射太阳的光辉”。
2015年的高分作文则展现出更强的现实批判性。《用脚踏出来的路》开篇以“共享单车坟场”现象切入,犀利指出“盲目跟风创业”的本质是精神怯懦,继而对比王澍坚持中国建筑本土化与黄旭华隐姓埋名研究的事例,构建起“真正的拓路者必与时代痛点对话”的价值观。这种将个人道路选择置于社会转型背景下的思考方式,使文章获得“既有青春锐气,又具历史纵深感”的评语。
语言美学:诗性表达与逻辑建构的平衡
福建卷对语言美学的追求在2013年达到新高度。满分作文《月光落在左手上》化用余秀华诗集名,以“父亲的手掌布满老茧却托起我的钢琴梦”为主线,用“琴键是跳动的月光,老茧是沉入地层的年轮”等意象群,将物质贫困与精神丰盈的冲突转化为视觉化的诗意叙事。这种将抽象哲理转化为感官体验的能力,使文章在众多平铺直叙的考卷中脱颖而出,印证了评分标准中“意境深远”的审美取向。
2015年的语言创新则体现在逻辑密度与修辞美感的融合。《敢问路在何方》采用“主论+驳论”结构,先以排比句铺陈哥伦布航海、徐霞客游记等传统论据,继而用“但高原冻土未能阻挡青藏铁路,量子迷雾不曾模糊潘建伟的视线”构成转折,最后以“路标永远指向未知,而脚印始终铭刻已知”的对仗句收束。这种既遵循议论文规范又突破程式化表达的写法,完美契合“发展等级”中“有文采”与“有创新”的双重标准。
创作启示:思辨训练与生命体验的交织
从这两年的命题演变可见,福建卷始终强调“思辨能力的生活化转化”。2013年优秀作文普遍采用“意象—本体—现实”的三段式结构,如《双城记》将“流星”对应留学生的文化迷失,将“树根”对应非遗传承人的坚守,这种思维模式要求写作者建立“文学符号与现实问题”的快速映射能力。而2015年《走错的也是风景》则以“黄公望《富春山居图》诞生于科考失意后”为例,展现如何将个人挫折体验升华为哲理认知,这种“以生命感悟注解材料”的写法,正是考场作文打动评委的关键。
未来备考中,考生需在三个方面持续精进:其一,建立“矛盾分析法”思维模型,如2015年材料中“错路—新路”的转化逻辑;其二,积累具有时代特性的新颖论据,避免重复使用司马迁、爱迪生等陈旧案例;其三,训练“感性语言包裹理性内核”的表达能力,如2023年福建某模考满分作文用“瓷器开片”比喻传统文化创新,既保留诗性又蕴含思辨。这种思维与表达的双重锻造,或将塑造新一代高考写作的审美范式。
回望这两年的福建高考作文,其价值早已超越应试技巧层面。当2013年的考生在“扎根与飘泊”间寻找精神坐标,当2015年的写作者在“循路与拓荒”中定义青春使命,这些文字实质是在完成一代人的思想。这些满分作文所彰显的,不仅是语言的艺术,更是思维的觉醒——它们证明:在高考这个特殊的语境中,依然可以诞生兼具思想锐度与人文温度的优秀文本。这或许正是教育最本质的追求:让年轻的心灵在思辨中成长,让文字成为照见时代的镜子。